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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2018年1月5日 星期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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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美的山野花 2013-04-26 16:03:59  發(fā)布者:phpcms  來源:本站
柔美的山野花(上集)
 
 (影視文學(xué)劇本)
 
 
順  笑  ( 策劃 ) 
朱  江  (執(zhí)筆)
 
 
1992年5月4日
 
內(nèi) 容 簡 介
 
本故事表現(xiàn)了二十世紀六、七十年代一對青年知識份子的苦難歷程。劇情緊緊圍繞主人公鳴琪和冬妹的愛情故事,以他們的“復(fù)婚”為線索,展示了主人公的學(xué)習(xí)、生活和坎坷經(jīng)歷,以及那個特殊年代的世態(tài)人情,同時更贊頌了主人公堅貞的愛情和摯著的報國之心。
故事情節(jié)頗為曲折離奇,引人反思。正是:
鳴琪哥書生意氣、拳拳之心報國、有情人終成眷屬;
冬妹女嬌娘柔美、眷眷之情堅貞、好人們終得團圓。
 
主 要 人 物 表
 
楊鳴琪 —— 東云大學(xué)外語系68級學(xué)生
葉冬妹 —— 山蘭縣一中教師
藝  玲 —— 山蘭縣文教局長
劉  超 —— 云嶺市文化局干事
肖  琳 —— 昆華藝術(shù)學(xué)院青年教師
駱  華 —— 云藝師院青年教師
小  小 —— 中央音樂學(xué)院學(xué)生
點  點 —— 昆華藝術(shù)學(xué)院學(xué)生
王  洋 —— 軍區(qū)文工團鋼琴作曲家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喬  麗 —— 軍區(qū)文工團演員、王洋妻
喬之音 —— 中央音樂學(xué)院教授、喬麗父
郝  奎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團長
張學(xué)偉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副政委
黃正新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政治處主任
侯樹亮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政治處協(xié)理員
鄧  昆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干部股干事
韓自軍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一連長
王排長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一連二排長
小  劉 ——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團部通訊員
肖教授 —— 東云大學(xué)外語系教授、肖琳父
某領(lǐng)導(dǎo) —— 東云大學(xué)清宣隊領(lǐng)導(dǎo)
季  維 —— 東云大學(xué)外語系學(xué)生
張朝東 —— 山蘭縣良鋒鎮(zhèn)革委會主任
蘭蓮芝 —— 張朝東妻
陳大爹 —— 牛南村貧管會委員
老  頭 —— 張朝東父
虎  子 —— 一被迫害的青年群眾
老太婆 —— 收買童養(yǎng)媳的老婦人
女接待員 —— 山蘭縣文教局接待員
男辦事員 —— 山蘭縣革委會辦事員
 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序 幕
 
(1)滇南的初春、寒氣襲人。
美麗的青羊湖,波光粼粼。
一束白色的山野花從天外緩緩飄來,輕盈地墜入水中。平靜的湖面上激起一層層波環(huán),波環(huán)漸漸地推移出畫面。銀幕上,由遠及近地推出片名:《柔美的山野花》。
(2)層次起伏的山巒,蜿蜒曲折的小道上,三個人影隱隱約約地出現(xiàn)。人們可以看見一個婦女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幼兒,拖著疲憊的步履,艱難地在移動。
演員、職員表由上至下重疊在畫面上。如泣如訴的音樂在天地間回旋……
 
 
第 一 章
 
(3) 三雙腳的特寫。
艱難地在泥濘中一步一步地前進,鏡頭向前拉搖,從咖啡色的褲子到軍上衣,一直到面部停下來。
一雙深陷而美麗的大眼睛里,飽含著憂傷的淚水,一滴一滴汗水順著白皙的臉頰往下淌;輪廓分明的雙唇緊閉,說不盡的苦楚,讓人一看就明白她飽經(jīng)風霜,經(jīng)歷了艱苦的磨難。
她,就是本片的主人公——葉冬妹。
(4) 冬妹回頭望望身后的兩個孩子:大的一個是女孩,大約五歲,叫小??;小的一個是男孩,大約三歲左右,叫點點。他們雖然衣著褸爛,但長得十分可愛。她一只手把小男孩抱起來,另一只手牽著小女孩,身上還背著包袱,艱難地前進。
(5) 前面,出現(xiàn)一座簡陋的軍營。軍營在一個大山谷前面的半開闊地帶;軍營門口,兩名衛(wèi)兵一絲不茍地在履行自己的職責。
冬妹母子三人走向軍營。
衛(wèi)兵和藹地走過來,問:“你們是從哪里來的?”
冬妹疲憊至極,難以支撐。
她一邊把孩子放在地上,一邊舉起一只手:“同志,我們找個人……”說著欲倒。
衛(wèi)兵趕忙上前扶住冬妹,一邊說:“大嫂,你們找誰呀?”
小小:“叔叔,我們找爸爸。他們說,爸爸在你們這兒!我們已經(jīng)走了好多天好多天了!”
點點:“叔叔,媽媽沒有錢,我們還沒有吃飯……”
衛(wèi)兵:“啊,??!走吧,大嫂,你們先進去再說吧!”說著,另一衛(wèi)兵引她們?nèi)讼驙I房里走去。
 
(6) 團政治處。通訊員小劉正熱情地給冬妹三人倒水。冬妹坐在靠背椅上,孩子們依偎在她面前。政治處協(xié)理員侯樹亮親切地問她:“大嫂,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?”
冬妹:“楊鳴琪。”
侯協(xié)理員:“他是你丈夫?
冬妹沒有回答,只是點了點頭。
侯協(xié)理員眼中閃過一絲疑云:“楊鳴琪?我認識。他的家屬?怎麼我沒聽說過呢……”
冬妹一聽,未等他說完,眼里便涌出淚水。她不無憂怨地說:“不!他是東云大學(xué)六九級的學(xué)生。我們自幼相識。六七年他回到家鄉(xiāng),我們就結(jié)了婚。可是,后來我們又分開了。現(xiàn)在孩子們這麼小,我們生活無著落,只好來找他了……”
侯協(xié)理員:“哦,是這樣!”他又安慰冬妹說:“你們來的事,我們剛才已向首長匯報了。張副政委一會兒就來了,你慢慢地向他談吧!”
說時,張副政委和通訊員小劉已走進政治處。冬妹欲站起來,卻又偏倒。張副政委趕前一步扶住她說:“請坐,請坐。怎麼回事?”
侯協(xié)理員上前低聲向張副政委匯報。張副政委:“哦……,哦……”
冬妹滿含熱淚,無比悲傷地:“首長,你要為我們作主啊!……”說完,一陣寒噤,又累又餓,差點暈過去。
張副政委:“小劉,趕快安排她們吃飯,讓她們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通訊員:“是!”
 
(7) 團政治處里間辦公室。
張副政委一邊抽著煙,一邊來回踱著步沉思著。侯協(xié)理員坐在旁邊椅子上,望著首長等待著什麼,桌上放著卷宗檔案。
侯協(xié)理員:“我們查了楊鳴琪的檔案資料。根椐記載,他確實結(jié)了一次婚。但1969年已經(jīng)離婚。當時決定把他留在部隊,主要考慮到他外語專業(yè)突出,多才多藝;有一個姑媽是烈士。至于結(jié)婚離婚問題,當時認為既已離婚,也就沒有關(guān)系,當然也就沒有過多去追問。這是一個疏忽,只注意了一方面而忽略了另一方面。……”
張副政委:“現(xiàn)在不是做檢查的時候。我們現(xiàn)在考慮的是 ,葉冬妹既然找到部隊來,我們就該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。”
侯協(xié)理員沉默不語。
張副政委沉默俄傾,對侯協(xié)理員說:“好吧,你現(xiàn)在安排楊鳴琪去和葉冬妹見一下面。”
候協(xié)理員舉手行禮:“是。”走出門去。
 
(8) 屋里,張副政委繼續(xù)沉思。
畫面化入(回憶):
三年前,部隊從滇西換防來到荒涼偏辟的大山夾。一切都要從新開始:(以下疊?。?br /> 畫面:戰(zhàn)士們在用木頭和茅草蓋營房。
畫面:戰(zhàn)士們在開劈新的訓(xùn)練場地。
畫面:戰(zhàn)士們在開劈生產(chǎn)基地。
 
(9)(繼續(xù)回憶)剛蓋好不久的團部會議室里,正在開著黨委會。團長、政委、主任等圍坐在會議桌前。
會議已進行到最后。團長郝奎站起來說:“部隊營建任務(wù),已基本落實到黨委各位成員的頭上?,F(xiàn)在還有最后一項,也是一項最艱巨的任務(wù),全省各大學(xué)畢業(yè)的近千名大學(xué)生,響應(yīng)毛主席走與工農(nóng)兵相結(jié)合的道路,已分到我們團接受再教育。軍黨委決定,我團組建四個大學(xué)生連,這管理問題由誰負責?”
首長們有的笑笑,有的不語。
團參謀長不無揶揄地:“這些大學(xué)生,知識分子嘛,怕是不好管!”
有的人又笑起來:“張副政委也是大學(xué)生嘛!”
政治處主任黃正新也笑笑:“莫非具有光榮傳統(tǒng)的英雄團里,還沒有人自告奮勇?”
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張副政委身上。
張學(xué)偉副政委看起來是個文質(zhì)彬彬的軍人,陸軍學(xué)院軍政系畢業(yè)。他身材高大,但性格溫和,說話語調(diào)輕柔,臉上始終帶著微笑,處處使人感到和藹可親。他是部隊里唯一有一定學(xué)歷的首長。這時他也笑笑,正欲發(fā)言,團長郝奎直率地:“我看這任務(wù)非老張莫屬!”
眾首長:“同意!”
張副政委笑著說:“那好吧,我就先管起來,干著再說!”
 
(10) 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張副政委在團政治處辦公室沉思過來。他用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說:“嗨,學(xué)生們結(jié)束部隊再教育,都分到地方工作去了,想不到現(xiàn)在剩下幾個留在部隊的學(xué)生兵,還出這點事!”接著他猛吸一口煙:“走,找老郝去!”
 
(11)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向前奔去。騎在馬上的通訊員小劉,快馬揚鞭奔弛到一個連隊營房前,飛身下馬。他對著迎面而來的一連連長韓自軍,“啪”地一個敬禮,隨著遞上一張字條。
韓連長還禮后攤開字條,只見上面寫著:“一連:請速通知你連楊鳴琪同志到團部招待所會見其愛人和孩子。——團部”
韓連長望著飛馬遠去的小劉背影,轉(zhuǎn)身向連部走去。
韓連長來到二排戰(zhàn)士宿舍,徑直向角落里一張床走去。他對著蚊帳里大喊一聲:“楊鳴琪!”蚊帳里一陣騷動:“有!”隨即鉆出一張表情冷漠的臉。
韓連長:“你在干什麼?”
楊鳴琪:“我在睡覺。”
韓連長:“這麼早,睡什麼覺?”說著把蚊帳拉開。只見床里靠墻的一面全擺滿了書,除了馬列毛著外,還有樣板戲、歌曲、外文等書藉。
韓連長:“你看什麼書?”說著拉開被子。只見被子下面放著一本外語書;一卷稿子上寫滿外語;旁邊還有一支鋼筆。
楊鳴琪:“我……”
韓連長:“小楊,叫你少看點這些書       !這些年批判死人洋人,還沒夠嗎?”
楊鳴琪:“這是英語,世界上大多數(shù)國家通用的,將來說不定還要用的。”
韓連長:“少放點毒!怪不得有的人要叫你們老臭,小心將來吃虧!”
鳴琪:“連長,這……這……將來肯定還要用的……”
韓連長笑笑說:“好了!好了!我現(xiàn)在正式通知你,你老婆帶著孩子找你來了!”
鳴琪腦子里仿佛“轟”地一聲,半天愕然地:“什麼?……”  
韓連長:“你老婆帶著孩子找你來了!”
鳴琪:“這不可能!我已經(jīng)沒有老婆,我已經(jīng)離婚了!”
韓連長:“楊鳴琪同志,你別發(fā)呆氣了。這是團部剛送來的通知,她們在團部等你,趕快去吧!”
鳴琪如夢方醒:“啊,真的?好吧。我去!”同宿舍的其他戰(zhàn)士見狀,大笑。一戴眼鏡的學(xué)生兵說:“老楊,真是艷福不淺,送個老婆來了!哈哈!哈哈哈!”眾笑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鳴琪趕緊溜出宿舍,向團部招待所走去。
 
    (12) 這是幾排簡陋而整潔的茅草房招待所,上下各為五間。北面的一排是管理員辦公室、倉庫、宿舍;南面是五間招待宿舍;靠西頭是一間大櫥房和飯?zhí)?。整個房子象圍起來的四合院。房子中間是戰(zhàn)士們最近才從東山上挖來的山野花;有紅的、紫的、白的,顯得清新別致,妙趣橫生。這里仿佛是軍中花園,又仿佛是大山夾唯一的“別墅”。
 
(13) 鳴琪急匆匆地趕來。
近了,我們看清他的面貌:他個子不高,五官端正,臉部輪廓分明。看得出有一種堅毅的性格,但眼神中似乎又隱含著心靈創(chuàng)傷的遺跡。
 
(14) 他輕輕地推開正中間房間的門。他看到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。孩子們正狼吞虎咽地吃著食堂送來的飯菜。女人扒了幾口飯,吃不進去。她抬起飯碗,凝視著孩子們可憐的餓狀……
鳴琪走進房間。女人抬起頭,趕忙站起身來。
鳴琪仍在夢中,半信半疑地:“冬妹……”
女人:“鳴琪?”
鳴琪象從夢中醒來,她注意到,眼前的冬妹似乎同過去不大一樣,她消瘦、憔悴、遲鈍,眼神似乎還透著點呆癡。但是,恰恰是生活的磨煉,她比過去更加堅毅,更加成熟,也更加顯得美麗和可愛。一股強烈的愛心和同情之心油然而生;但他立刻意識到某種難言的苦衷。他竭力克制住自己,盡量掩飾心中的激動。
冬妹:“鳴琪……
鳴琪:“冬妹……”
冬妹欲哭又止,熱淚盈眶。鳴琪看到冬妹褸爛的衣裳,不禁一陣心酸。他們的心中都不禁翻騰起激烈的風云,強烈的愛心在胸中奔騰起浪花。他們真想抱頭痛哭,但潛意識中又似感到有孩子在身旁。冬妹用一只手捂著淚眼:“鳴琪,你真的不管我們了?”
鳴琪:“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現(xiàn)在是怎麼樣了?
小小和點點已經(jīng)丟下飯碗,望著他們:“媽媽,媽媽……”
鳴琪望著他們:“這孩子……?”
冬妹忙推著小小和點點:“快,去叫你爸爸……”
小小和點點:“爸爸……”
鳴琪:“啊,這是小小吧?啊,這麼大了!那這又是誰呢?……”
冬妹:“這也是你的孩子,他叫點點。”
鳴琪:“啊……”
冬妹十分委曲地:“你不記得了?我們分別的時侯,我已經(jīng)懷了他了!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三歲了……”
鳴琪想起來了,他激動地把她們母子三人緊摟在一起。他大聲地說:“哦,我的孩子,我可憐的孩子……”流不完的傷心淚。
鳴琪:“冬妹,你們受苦了……”
冬妹大聲地啜泣。
鳴琪:“冬妹,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?你為什麼要逼我和你分手?……”
冬妹:“你為什麼那麼久也不給我寫信?你知道我那時的處境是怎樣的嗎?”
 鳴琪:“我們都太幼稚了!社會是復(fù)雜的人生!……”
冬妹無聲的啜泣。
鳴琪突然警覺,他問冬妹:“冬妹,你們現(xiàn)在來找我干什麼?”
  冬妹:“我們遇到了藝玲。她告訴我,她給你寫過信,她了解你。我來是要向你提出要求,我要復(fù)婚!”
鳴琪:“復(fù)婚?!”
鳴琪沉默不語,低聲啜泣。
半晌,鳴琪啜泣著問:“冬妹,當初你為什麼要逼我離婚?”
冬妹:“鳴琪,我一切都是為了你……”
鳴琪拉著冬妹坐在床沿上。他深沉地說:“冬妹,我理解你,你為了不連累我,可我也有錯誤,有責任啊……”
冬妹熱淚漣漣,望著鳴琪:“鳴琪哥,你能愿諒我嗎?……”
    鳴琪:“冬妹,我現(xiàn)在是軍人,我得要向領(lǐng)導(dǎo)提出申請,請他們審查批準!冬妹,我是舍不得你們的,我一定要去努力……”
  
第 二 章
  
(15) 團部辦公室里。團長郝奎和張學(xué)偉副政委正在慢慢地交談著。
郝團長哈哈的地笑著說:“是呀,老張,當初咱們政審楊鳴琪時,是有點愛屋及烏;的確,以為離了婚就沒什么關(guān)系了。誰知這半路上又殺出程咬金,又來將咱們一軍!哈哈哈,你看怎么辦?”
張副政委:“這就看楊鳴琪的態(tài)度了……”
郝團長:“對!把問題搞清楚!”
張副政委:“好,如果兩人都有復(fù)婚的要求,就按常規(guī),請干部股對葉冬妹進行調(diào)查;如還有其它情況,就另行考慮……。但,要快!”
郝團長:“是的,要抓緊辦理!”
 
(16) 這時門外一聲:“報告!”
郝團長:“進來!”
侯協(xié)理員走進辦公室。一邊將一張紙遞給兩位首長,一邊說:“這是楊鳴琪提出要求復(fù)婚的申請報告,請首長審批!”
郝團長:“喝!來了!果不出所料!怎么樣?決定人吧!”
張副政委:“好!侯協(xié)理員,你帶領(lǐng)政治處干部股鄧昆干事去辦;明天就出發(fā)對葉冬妹進行調(diào)查!”
侯協(xié)理員舉手行禮:“是!”
 
(17)烏蒙山莽莽蒼蒼,云遮霧障;時隱時現(xiàn)出現(xiàn)一條玉帶似的盤山公路。公路上,一輛軍用吉普車如一只甲蟲在跑著。 
鏡頭搖向吉普車。車近了,我們看清了車里坐著兩名軍人,正是侯協(xié)理員與干事鄧昆。鄧干事一邊開著車,一邊望著莽莽蒼蒼的云霧山,對侯協(xié)理員說:“協(xié)理員,看起來要很好弄清楚葉冬妹家庭及離婚情況,還得花點功夫??!”
侯樹亮沉思有頃,說:“根據(jù)昨晚上葉冬妹的敘述和提供的情況,這個問題是有點復(fù)雜。但是,我們這次去調(diào)查了解,無非是要證明她們說的情況是否屬實。”
小鄧:“是呀,這個葉冬妹,看去是這么心地善良,遭遇卻是那么凄慘!真令人同情,感到她真可憐!”
老侯避而不答:“看起來我們?nèi)サ缴教m縣,可以住到縣革委招待所;但了解情況還得去縣文教局,因為她是分來教書,直屬文教局管。”
小鄧:“對!縣革委也可跑一下,聽他們怎么講?不過,政委他們可能也直接發(fā)函去了解了??傊?,那些人是不會說出什么好話來的。”
老侯:“是的。不過我們也要盡可能避免先入為主。就這么辦了,應(yīng)該了解最真實的情況。”
吉普車拐了一個彎,向前一直奔去。
 
(18)山蘭縣。侯樹亮和鄧昆從縣革委招待所走出來,向縣文教局走去。
縣文教局里,一個年輕的女辦事員對他們說:“哦,你們要了解葉冬妹的情況?好,請稍等。我去請我們辦公室主任來給你們談。”
 
(19)他們在接待室里坐下。一會兒門開了,一個年輕的女同志走了進來,她就是陸藝玲。
藝玲:“啊,你們好!你們要了解葉冬妹的情況嗎?”
老侯:“是的。主任,這是介紹信。”說著遞過介紹信。
藝玲一邊看一邊說:“你們要了解她的情況,算是找對人了。”
老侯:“啊,這么說,你對她很了解了?”
藝玲:“那當然。我和冬妹、鳴琪都是從初中起的老同學(xué),也是老朋友。他們的事,我最清楚不過了。冬妹的父親原來是我們這個縣的縣委書記;她的母親原來是這個縣中學(xué)的校長。那是1958年,她的父親剛從專區(qū)調(diào)到山蘭縣,她也隨父母來到這個縣,插到我們這個班讀書。第一天她來到我們班……”
 
(20)隨著藝玲的敘述,鏡頭化入(回憶)。
山蘭縣一中的大門。學(xué)生們進進出出。十來歲的冬妹第一天來上學(xué)。她長得十分乖巧、漂亮、可愛,身材苗條。她背著書包走進大門。旁邊許多學(xué)生都用驚奇的眼光看她,有的還“啊、啊”地叫著。她不理他們,她略帶微笑,又仿佛有些高傲。她走進教室。教室里有幾個學(xué)生唧唧喳喳。一個學(xué)生說:“啊,長得真好看!”另一個說:“聽說是縣委書記的‘千金’嘛!”
鳴琪坐在較遠的角落里,他沒有吭氣,只望著那些同學(xué)笑笑。
 
(21)(回憶)教室里,藝玲走過去。她問冬妹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冬妹:“葉冬妹。”她拿出她的書和筆記本。
藝玲看著她寫的字:“你的字寫得真好!”
冬妹:“我是亂寫的。”
藝玲翻著她的筆記本,看到后面抄的歌譜,說:“啊,你還喜歡唱歌?我們班又增加了一個文藝天才!”
冬妹略感不好意思地:“啊,我不是……”
藝玲:“嘿,你還謙虛!好吧,我來給你介紹,這位才是我們班的文藝天才!”她指著坐在角落里的鳴琪。
冬妹望著鳴琪頗為有趣地笑笑。鳴琪也對她笑笑。
藝玲:“鳴琪父母都不在了。他爺爺是鎮(zhèn)上有名的琴師,京胡拉得好。他受到他爺爺?shù)挠绊懀瑥男〈道瓘棾?,無所不會,還會譜曲呢!”
冬妹有些羨慕地望著鳴琪。
藝玲:“他是我們班的文娛委員。過一久,我們就要排練節(jié)目了,為‘五四’演出。到時,你要來參加啊!”
冬妹高興地:“哦……”
這時,‘叮呤呤’上課鈴聲響了。            
學(xué)生們:“啊,上課了,上課了!”大家坐到位置上,準備上課。
 
(22)(回憶)藝玲和冬妹在學(xué)校內(nèi)林陰道上走著。她們興奮地暢談著什么,手不停地比劃著。
 
(23)(回憶)早上,嫣紅的太陽噴薄欲出。學(xué)生們在教室外面晨讀,有的讀語文,有的讀外語。藝玲和冬妹在教室外的臺階上讀外語。冬妹有兩個單詞發(fā)音不準,問藝玲,藝玲也讀不準。鳴琪從旁邊的一棵樹下走過來,他告訴她應(yīng)該怎么讀,一遍又一遍地教,直至讀準。冬妹欣喜地:“啊,會讀了!”
藝玲:“還是鳴琪的外語行呀!”
他們一起歡笑起來。
 
(24)(回憶)在另一間教室里,他們在排節(jié)目。
鳴琪拉著手風琴,冬妹和藝玲唱著歌:“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,迎面吹來涼爽的風……”
 
(25)(回憶)鳴琪在導(dǎo)演花燈劇《游春》:她一會兒給大家說戲;一會兒又給拉二胡的同學(xué)糾正并示范該怎么拉;一會兒又扮演花燈劇中的‘老爹’……
他們翩翩起舞……
姑娘們中,冬妹和藝玲也在里面認真地跳著舞著……
當冬妹和姑娘們舞到鳴琪面前時,她和鳴琪對視了一下,他們感到愉快、幸福……
 
(26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接待室里,老侯和小鄧頗感興趣地望著藝玲。老侯:“這么說,他們從小就有點志趣相投了?”
藝玲:“那當然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青春的呼喚,他們接觸越多,感情就越深。記得最深刻的就是我們高中快畢業(yè)的一次演出。那是演出的一個以陜北民歌為基調(diào)的小歌劇《當紅軍的哥哥回來了》。冬妹飾演劇中的女主角青姐兒,而鳴琪卻去飾演劇中的反面角色小叫驢……”
 
(27)鏡頭又化入(回憶)
歌劇劇情中。舞臺上(一直伴隨著陜北民歌的優(yōu)美的旋律),當紅軍的哥哥大山隨紅軍北上了,陜北少女青姐兒天天思念他。她在燈下陷入沉思,她盼望著紅軍哥哥早日勝利歸來。
地主兒子小叫驢要想得到青姐兒,他威逼青姐兒就范。青姐兒毫不屈服,她盼望大山早日回來解救她。
小叫驢說:“你如果答應(yīng),今天晚上就點燈,我會來;你如果不同意,也可以不點燈;但,你試試看,我要殺死你們?nèi)遥?rdquo;
弱小無助的青姐兒悲痛欲絕,如泣如訴的《陜北道情》音樂,唱出了青姐兒的肺腑之言:她寧可死也不向小叫驢屈服!
正在這天夜晚,大山因奉命執(zhí)行鋤奸任務(wù)返回村里。他和青姐兒定下妙計:將計就計,點上油燈;讓小叫驢飛蛾撲火,自投羅網(wǎng),請君入甕,生擒活捉小叫驢。
冬妹在和大山相見的表演中感情逼真,把劇中人物的內(nèi)心世界表演得淋漓盡致。
劇情進入高潮:小叫驢來叫門了。青姐兒憤怒地舉起了柴刀。剛才還沉浸在和大山哥見面的喜悅幸福情景中的青姐兒,憤怒地向小叫驢猛撲過去,欲置小叫驢于死命。
扮演青姐兒的冬妹用力過猛,扮演小叫驢的鳴琪真的摔倒在舞臺邊的木板上。
鳴琪一陣頭暈?zāi)垦?,昏了過去……
他的牙齒被碰掉一顆,鮮血直流……
冬妹一下子反應(yīng)過來:摔倒的不是小叫驢,而是鳴琪……
她沒等幃幕降下來,不顧一切地奔過去……
她緊緊地抱起鳴琪,急切地叫著:“鳴琪,鳴琪!……”
鳴琪沒有一聲回答。
冬妹一著急,滾燙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流下來……
冬妹:“鳴琪,你醒醒!你怎么不說話?我要你!我不是要大山!我錯了!天啦,你原諒我吧……”
淚水滴在鳴琪受傷的臉上。
鳴琪微微睜開眼睛
他感到一陣巨痛,朦朧中,他又感到一種溫暖……
他想:我怎么會躺在冬妹懷里?
冬妹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,她風韻絕致,宛如天仙……
他從來沒有在這么近處看過她。她的臉頰上,隱隱約約有幾片雀斑。而恰恰是這雀斑又襯托出她一副憨容嬌態(tài)。這種認真處理過的淡裝上出現(xiàn)的缺陷,卻更加表現(xiàn)了冬妹最純潔、最自然、而又最真實的美。
鳴琪毫不顧忌周圍的一切,她把臉緊緊地貼在冬妹豐滿結(jié)實的胸脯上。
冬妹緊緊地抱住他……
帷幕急速地落下……。
 
(28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接待室里,老侯和小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。
老侯:“唉,他們的感情真深厚!”
藝玲:“是的??上Ш镁安婚L,也許世間上美好的事物往往都與悲劇相連,或者說都帶有悲劇色彩。在1963年的初春,冬妹的母親因一歷史上冤案的牽連,不幸自殺身亡。從此,這一個美滿的家庭發(fā)生了180度的大轉(zhuǎn)彎;冬妹和鳴琪也被毫不留情地分開了。……”
 
(29)鏡頭化入(回憶)
冬妹一家的行李已全部裝上車,因父親調(diào)動,她們馬上就要出發(fā)了。冬妹還在車下焦急地等待。鳴琪一直不見影子,她內(nèi)心如焚;她不能就這樣不告而別,她不能就這樣離開鳴琪——她兒時的“小丈夫” ;她不知道,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相見?         
這時,鳴琪大汗淋漓地趕來了。
他躲在一棵大樹后,沒有眼淚,嘴唇緊緊地咬住,一股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流下……
這時,冬妹發(fā)現(xiàn)了她。她一下沖過去,緊緊地抱住鳴琪,泣不成聲,象生離死別一樣:“鳴琪,我很快就要離開這里。到哪里去?我一點也不知道!可那怕到天涯海角,我也等著你!你保重……”
鳴琪痛苦地替她——他的“小妻子”拭著眼淚,他鼓起勇氣說:“我等你,我一定要找到你!”忽然她又說:“可我到哪兒找你呢?……”
這時車上有人喊“冬妹——,趕緊上車走了!”
冬妹緩緩離去……
汽車引擎聲一陣轟鳴,消失在泥濘的山間公路上……
鳴琪扶住樹干,腦子里也仿佛剩下陣陣轟鳴……
 
(30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在文教局庭院里的花園水池邊。老侯、小鄧和藝玲邊走邊談著。
小鄧:“陸主任,那后來,他們后來就沒再見著嗎?”
藝嶺:“不。那是1964年,他們高中將要畢業(yè)前的學(xué)期,冬妹的父親又調(diào)動了工作,到鄰縣的一個林業(yè)局任副局長。冬妹本來要和父親一同去鄰縣讀書,但她父親新續(xù)后媽,冬妹就不愿去那里讀書。她堅決要求到山蘭縣借讀,她懷念這里的山山水水。因此,鳴琪又和冬妹見面了。她們還在一起學(xué)習(xí)、散步、談心;有時形影不離!可是由于冬妹家庭遭遇多舛,幾經(jīng)轉(zhuǎn)學(xué),學(xué)習(xí)始終差了一點;再加上當時也較注重政治背景,考大學(xué)時冬妹終因母親的問題,沒有通過政審。而鳴琪學(xué)習(xí)成績較突出,加上他家有個姑媽是解放戰(zhàn)爭中的烈士,政治背景好,就考取了東云大學(xué)外語系。半年后,冬妹也被招到縣文教局當老師,分到紅毛壩小學(xué)任教。”
老侯:“?。∧呛髞硭麄兙徒Y(jié)婚了!”
藝玲:“是的。那是鳴琪上大學(xué)不久,文化革命開始了,以后又升級開始了武斗。這時間冬妹參加了縣宣傳隊。但這個宣傳隊的隊長劉超總想打冬妹的主意。正在冬妹進退維谷,脫不開身的時候,鳴琪因避武斗,趁放寒假回家探親。在鳴琪爺爺?shù)拇叽傧?,他們簡單舉行了婚禮。第二年冬妹生了個女孩,取名小小。后來文化革命分成兩派,劉超由于嫉妒鳴琪,就以大學(xué)生不能結(jié)婚為由,寫信到東云大學(xué)揭發(fā)鳴琪:而造反派頭頭張朝東,也因曾想把冬妹搞到手未如愿,而采用種種手段來整冬妹。就這樣,冬妹雖然終于和鳴琪結(jié)了婚,卻又仿佛掉進四面圍困的水火之中……”
這時藝玲看了看表,時針已指向12點。
藝玲說:“暫時說到這里吧?我本來說請你們今天就在我這里吃飯……”
老侯:“不,不!我們已經(jīng)在招待所說好了,要回去吃。再說,我們下午還約好了到縣革委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藝玲停了停:“那好吧。不過我可先給你們說,那里的一些人說的話,可不都是事實。你們可要實事求是,獨立思考,認真分析啊……”
老侯:“陸主任,那是自然。我們會分析的,請放心。再見!” 
小鄧:“我們有時間再來。再見!”
藝玲:“再見!”
 
 
第 三 章
 
(31)縣革委會大院里。各個部門都在辦公,不時有人進進出出。忽然左側(cè)縣革委接待室里傳出咒罵聲:“他媽的,怎么還不來?今早上我接到電話,就趕緊從良鋒鎮(zhèn)上跑上來,可到現(xiàn)在還不見他們來,真扯蛋!”
老侯和小鄧在門外聽見,互相對視了一下,趕快推門進去。里面一男接待員立即站起來:“啊,來了!來了!這位就是良鋒鎮(zhèn)革委會副主任張朝東同志。我們今天早上就打電話叫他上來,他已經(jīng)來了好大一陣了。”
老侯:“啊,我們吃完飯又出去了一下,現(xiàn)剛上班就趕來了。”
張朝東一見兩個軍人進來,馬上換成另一副臉孔,裝模作樣行了一個軍禮(其實軍帽都沒戴?。?。他有些尷尬又要裝成大首長的樣子,把手伸過去:“同志們辛苦了!同志們辛苦了!”
老侯不動聲色地用手指指沙發(fā):“你好,請坐!”
大家都落坐以后,張朝東略帶小心地問:“是你們找我有事嗎?”
老侯:“是的。我們想了解一下葉冬妹的問題。”
張朝東:“知道了。他們已經(jīng)把你們留下的介紹信給我看了。就是楊鳴琪原來那個老婆的事情嗎?是不是又牽連到了楊鳴琪?”
小鄧看了看老侯,欲言又止。
老侯不動聲色,不置可否地“嗤”笑了一下。
張朝東:“如果是那樣,就干脆把楊鳴琪開除軍籍算了。因為葉冬妹這個人實在太壞了。用我們的話說是茅坑里的石頭——又臭又硬,簡直就是個狐貍精!可以說她和我們都是不共戴天的……”他一時找不到表達他憤怒的合適詞語,半晌,才不倫不類地加上一句:“臭狗屎堆!”
小鄧差點笑出聲來。男接待員趕緊圓場:“張副主任文化不高,只讀過小學(xué),但造反精神極強!”
老侯仍不動聲色。張朝東反斥男接待員:“少插嘴!”
老侯笑笑:“她究竟有什么罪?”
張朝東:“兩條!一,她媽是歷史反革命,她爹是當權(quán)派已經(jīng)打倒!二,她本人作風壞,是個爛貨!每次批斗她,都頑抗不化,應(yīng)打下十八層地獄!”
 
(32)鏡頭化入(回憶)
批斗場上,口號聲陣陣。一大群帶紅袖套的人,押著幾名被批斗的干部正在批斗,冬妹也在其中。她的頭發(fā)散亂,襯衣也被撕開;她的臉上、臂上流下一道道被抽打的傷痕。張朝東走上前來,對站在臺前的冬妹大聲吼道:“葉冬妹,你知不知罪?”
冬妹:“我沒有罪!”
張朝東:“你還沒有罪?你是黑五類子女,血統(tǒng)就是黑的!你還想勾引造反派,一根臭骨頭還想丟給幾條狗去搶!……”
臺下有人笑:“弄她去游街!”
馬上有人送來一頂高帽子,張朝東一下給冬妹戴在頭上。有人又丟上來一雙破鞋,也給冬妹掛在脖子上。張朝東大聲吆喝:“走!游街!……”
張朝東塞給冬妹一面破鑼和錘:“拿著!敲著走!……”
冬妹接過來丟到地上。張朝東一個嘴巴打過去,冬妹嘴角流血。眾人擁著冬妹向前走去……
 
(33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縣革委接待室里,張朝東大聲地說:“你說吧,她就是這么個人!總以為自己漂亮,是縣委書記的 ‘千金’。哈哈!今非昔比了!昔日的千金,今日的貧婦!正象外國有個叫‘莫桑伯’的老頭兒寫了一本書叫《頂鏈》,里面有個女的就是只想漂亮,最后白辛苦一場!哈哈……”
男接待員:“張副主任,那不是‘莫桑伯’,是‘莫泊桑’!寫的書也不叫《頂鏈》,而是《項鏈》;‘項’字的一提勾是向右邊勾的,不是往左邊!”
張朝東:“嚯嚯嚯,你他媽比我懂!什么左邊右邊,左派右派,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
男接待員不吭氣了。老侯和小鄧對視了一下,又微笑一下,說:“好。謝謝你。就到這兒吧!”
張朝東:“好好,等以后我叫他們給你們寄份材料去,……”
老侯和小鄧走出縣革委接待室。
 
(34)晚上,藝玲來到縣革委招待所,走進老侯和小鄧的房間。
老侯:“啊,陸主任,你來找我們有事?”
藝玲:“是呀,我怕你們明天要回去了,又不知下午那些人給你們講了什么,我就急著來給你們說一下。”
老侯:“啊,是呀,我們也正想了解一下,他們后來離婚了是怎么回事?”
藝玲:“那是因為鳴琪后來有一段時間,信也不給冬妹寫,冬妹在這邊正處于最困難境地的時候。唉,說起來也是知識份子的天真幼稚,和他們愛得太深的緣故啊……。唉,那是1969年左右……”
 
(35)鏡頭化入(回憶)
東云大學(xué)校園。正是文革時期,到處是大字報、標語的殘跡。“校清隊宣傳隊”正在“清理階級隊伍”、“劃線站隊”。
外語系辦公樓。“清宣隊”某領(lǐng)導(dǎo)正在向一些“緊跟”他們的“積極分子”學(xué)生說:“你們要防止一些人內(nèi)外串聯(lián),防止他們定‘攻守同盟’,對一些信件要認真檢查,這是斗爭的需要!”
一封封學(xué)生的私人信件也被拆開來檢查。
一學(xué)生積極份子:“喲,你們看,這封信攻擊林副統(tǒng)帥!”
另一學(xué)生:“這封信惡毒咒罵偉大旗手江青!”
又一學(xué)生:“喲,這封信是楊鳴琪的老婆寫來的。你們聽:‘鳴琪,你是烏蒙山巔的一顆明亮的星,我是葡萄井里一汪清澈的泉;阿妹流不完的相思淚,阿哥你何時能回到我身旁……’”
一個叫季維的學(xué)生說:“這簡直是小資產(chǎn)階級情調(diào)……”
某領(lǐng)導(dǎo):“不對!這是向無產(chǎn)階級司令部挑戰(zhàn)!什么是烏蒙山的明星?難道我們這里是黑暗一片?!我們這里同全國一樣,是生活在毛澤東思想的陽光里嘛!”
季維:“啊,對對!還是咱們領(lǐng)導(dǎo)思想覺悟高??!”
 
(36)(繼續(xù)回憶)
飯?zhí)寐飞?,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過來。見鳴琪走來,一女生忽然說:“啊喲,你是烏蒙山的明星,我是葡萄井下的清泉……”
眾女生: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大笑著過去了。
明琪愣了一下,隨即明白,大紅著臉低著頭走了。
 
(37)(繼續(xù)回憶)
教室外的走廊旁,季維喊住鳴琪:“喂,老兄,你叫你老婆少寫點酸溜溜的信了;清宣隊的看了你的信了,說不定要給你上綱上線呢!”
鳴琪:“哦……”
 
(38)(繼續(xù)回憶)
寢室里,鳴琪躺在床上自言自語:“以后要叫冬妹少寫信,我自己就不能再給她多寫。人道是‘久別勝新婚’,有朝一日我回去,說不定她會更想念我……。冬妹,我親愛的妻……”
 
(39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縣革委招待所房間里。藝玲沉重地說:“這純粹是鳴琪的主觀嘗試!而在冬妹這方面,當時已處于極端困難的境地。一些無賴三天兩頭糾纏她,而張朝東更是必欲將冬妹置于死地而后快。他們栽贓誣陷,給她編造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和神話,勒令她交待,弄她游街。并揚言再不投降,就要牽扯到鳴琪,拿他開刀,向東大送材料。冬妹在這萬般無奈的情況下,只有提出和鳴琪離婚!”
老侯:“啊,是這樣!……”
藝玲:“那一次,剛好是鳴琪探親后要準備回校的時候……”
 
(40)鏡頭化入(回憶)
鳴琪激動地說:“離婚!我不同意!咱們倆從小青梅竹馬,感情深厚,我對你一片愛心……”
冬妹冷冷地:“不管你同不同意,我主意已定。正因為我也非常地愛你,我才作出這殘酷的不近人情的選擇!你不能受牽連,你應(yīng)該有你的前途。我告訴你,她們誣蔑我的那些事都是真的!我爹媽都是壞人!我自己也作風不好!……但是我又要告訴你,我又有孩子了!我一定要請你相信:他百分之百是你的孩子!我這次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,并且發(fā)誓要把這兩個孩子撫養(yǎng)成人!我要讓那些壞種們看看,他們的陰謀永遠不能得逞,永遠只能是夢想!”
鳴琪:“不!冬妹,我決不能丟下你和孩子!我愛你,我愛你,我只要你……”
冬妹:“你少羅嗦!趕快簽字吧!你如果不簽字,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!”說著,冬妹真的要往墻上撞去。
鳴琪趕忙拉住她。他了解冬妹,他知道冬妹主意已定,無法挽回。她一邊流著眼淚,一邊說:“冬妹,我知道我有錯,你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諒我!不管是怎么樣的結(jié)局,我都始終如一!我是愛你的,愛你的……”
鳴琪抓起沉重的筆,狠狠地簽了個字,把筆丟下;用手捂著臉,痛哭著離開了冬妹……(畫面定格)
主題歌響起:
你輕輕從夢中走來,
你又輕輕從夢中離去。
你帶來醉人的美酒,
你留下傷心的眼淚!
你帶走我歡樂的笑影,
你留給我無限的惆悵!
你是我心中的明月,
你是我心中不落的驕陽!
 
(41)鏡頭化出(現(xiàn)實)
招待所房間里,老侯和小鄧都被感動了。小鄧的眼圈仿佛有些紅,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。
老侯:“這葉冬妹真的還很剛強!”
藝玲:“是的。他們就這樣分別了。冬妹后來生了一個小男孩,取名點點。一個單身婦女,在那種難以想象的困難條件下,帶著兩個孩子生活,和命運抗爭!無論是有好心的人真心追求她,還是張朝東等人如何糾纏威脅她,都始終不動搖,不屈服!實在不容易!”
老侯頻頻頷首。
藝玲:“這些年,我由于他們說我文章寫得好,先后被抽調(diào)到縣革委辦公室當過工作人員,后又抽調(diào)到地區(qū)辦公室任秘書,去年又調(diào)回山蘭縣文教局。直到前些時候,我到良鋒鎮(zhèn)了解情況,才第一次去了一趟冬妹任教的學(xué)校……”
 
(42)鏡頭化入(回憶)
茫茫蒼蒼的云霧山。在通往紅毛壩的山路上,藝玲正滿頭大汗地在走著。她肩上挎著掛包,手里還提著一包東西。
她向一老農(nóng)打聽學(xué)校在哪里?老農(nóng)指指前方。
她走到兩間簡陋的茅草房前。她望望其中一間好象是教室,她就敲開另一間茅草房。
 
(43)(繼續(xù)回憶)
   眼前是一幅凄慘的景象:一張破爛的方桌,兩把破舊的椅子;屋角一張床,床上褸爛的被子里睡著兩個孩子,正是小小和點點。他們正叫著:“媽,我餓……,媽媽,我餓了……”
冬妹坐在床沿,淌著眼淚。
藝玲走進屋里,叫著:“冬妹!冬妹!”
冬妹站起身來,半天也沒認出誰來。藝玲:“我是藝玲,冬妹你不認識我了?”
冬妹:“啊,藝玲!”她撲上前來,扒在藝玲肩頭放聲大哭。
藝玲也淚眼婆娑:“這些年也太苦了你啦!”
冬妹:“他們扣了我的工資,每月只給我十塊錢。家里窮得叮當響,孩子們都餓得沒有辦法了……”
藝玲:“啊,孩子們?來,把這給他們……”
藝玲把帶來的東西拿給孩子們;都是罐筒、食品之類,還有鉛筆、毛巾之類東西。
孩子們一邊吃著食品,一邊說:“阿姨,謝謝你!”
冬妹:“藝玲,真是謝謝你啦……”
藝玲:“謝什么呀!冬妹,你,我,還有鳴琪,我們?nèi)齻€都是從小的好朋友。想不到你落到這個地步!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,我一定要想辦法幫你伸冤、澄清事實!啊,鳴琪給你來信了嗎?”
冬妹搖了搖頭,眼淚又奪眶而出:“他一定很恨我!我對不起他!可是當時我只有離開他,才能幫助他!都是我的錯。我現(xiàn)在怎么辦?孩子們太可憐了!藝玲,你給我出出主意吧,我該怎么辦?天啦!”
藝玲:“我的想法,事到如今,你唯一的辦法,應(yīng)該立即找他,復(fù)婚!”
冬妹:“我?…… 唉!我真不敢想!我沒有勇氣見他,聽說追求他的人一直很多!不知他現(xiàn)在到底怎么樣?”
藝玲:“我們從小在一起,我們都應(yīng)該了解他。他是一個心地善良、很重感情的人。今年三月,我到云嶺出差,專門到東云大學(xué)找過他,并且試探過他的心。感覺得出來,他還在想念你,等待你重新回到他身邊。”
 
(44)鏡頭再一次化入(回憶)
東云大學(xué)校園,外語系學(xué)生宿舍樓,鳴琪的宿舍里。藝玲坐在鳴琪的床頭,面前的凳子上放著鳴琪為她泡的茶。
藝玲:“鳴琪,你為什么要和冬妹離婚?”
鳴琪不語,在藝玲的一再催促下,才喃喃開口。
鳴琪:“是她硬逼著要和我離婚的。我真是沒有辦法!唉,天地良心呀,我知道我這是對不起他的!”
藝玲:“你難道就沒有新的打算嗎?”
鳴琪:“沒有。”
藝玲:“那么聽說有個叫肖琳的中學(xué)生想和你好,她的父母都是大學(xué)教師,是真的嗎?”
鳴琪:“啊,是有這么回事。但這個小姑娘還很小,很單純;可以說還根本不懂事,我也根本不可能……”
 
(45)鏡頭第三次化入(回憶)
肖琳從鏡頭外跑來,邊跑邊喊:“楊老師!楊老師!……”
畫外音鳴琪語:“那時候我常去幫她練手風琴,她父母事忙,有時也幫她補補課,所以肖琳常叫我楊老師。……有一次……我已躺在床上……”
隨著畫外音,肖玲進入鳴琪宿舍。
肖琳:“楊老師,你生病了嗎?你這么久為什么一直精神不好?”
肖琳這時已是一個十六、七歲的大姑娘了。她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鳴琪,仿佛要挖開鳴琪心中的奧秘。
鳴琪寬厚地笑笑:“沒,我沒有病。只是心里不大舒服!”
肖琳憂傷地:“是不是又想起和‘師母’離婚的事?楊老師,你好可憐!你要保重身體。”
說著,肖琳起身去桌上倒一杯水給鳴琪。
忽然,她看到桌子上一面鏡子,她湊過去照照自己。她忽然又翻轉(zhuǎn)鏡面,看到鏡后鳴琪和冬妹的雙人照,旁邊還用鋼筆寫了一首詩:
 
風華少年播紅豆,
春色滿園枝葉茂。
同窗蠟淚灰已盡,
匆匆離別不心痛?
冬去春來雁南歸,
從古以來龍求鳳。
誰憐淚眼悲笑顏,
猶是沉入夢中夢!
 
肖琳:“楊老師,這是你寫的嗎?你還說不是呢?”她仿佛拿住了什么把柄似的,她稚氣地說:“你看‘同窗蠟淚灰已盡’,這就是說你們已經(jīng)離婚了,不可挽回了!哼,說不定這還是一臺好事呢!”
鳴琪:“嘿,你真是開玩笑!不懂事,真是個孩子!”
肖琳:“怎么?孩子?我都快十七歲了,說我不懂!你看,我怎么不懂?‘誰憐淚眼悲笑顏’,這就是說哪個能來同情你的遭遇?楊老師,我懂,我了解你的遭遇!你對我這么好,我爸媽都喜歡你。你教我拉琴、唱歌,還教我那么多知識,我真喜歡你!你說誰憐?我,我憐!楊老師,我真的喜歡你,你愛我嗎?”
肖琳激動地說完這番話,呆呆地望著鳴琪;她睜著稚氣的大眼睛,張著稚嫩的嘴唇,仿佛在靜靜地等待著什么。
鳴琪也驚愕地望著她,仿佛有些出乎意料;但他隨即冷靜下來。他沉著地笑笑,他說:“肖琳,你,你真是孩子。你看你,你還說你懂了什么,你懂了什么呢?盡說傻話!你懂得愛究竟是什么東西嗎?真正的愛的含意是什么?嘿,真真是孩子!”
肖琳遭到不測的回擊,感到十分委屈:“楊老師,我不懂,只有你懂!唔唔唔……”
她忽然哭著跑出門去……
鳴琪話外音:“真是孩子!我怎么可能和她?唉——”
 
(46)鏡頭化出(鳴琪宿舍)
藝玲:“啊,原來是這樣。”忽然她又調(diào)侃地問:“那么其它就沒有目標了嗎?”
鳴琪不解地:“???沒有。”
藝玲:“那么,你看我呢?”
鳴琪:“你真會開玩笑。藝玲,我一直對你都是尊敬的。特別是我們自小互相間也是比較了解的。我知道,劉超一直深深地愛著你。我當然也知道,他確實有不少毛病,但他本質(zhì)應(yīng)該還是好的。他誠懇、耿直。有段時間,劉超雖然跟隨那伙人作了些錯事,但主要是張朝東使的壞水,而且他知錯就改。張朝東這個家伙本質(zhì)上就很壞;當初冬妹的父親不同意批轉(zhuǎn)張朝東到良鋒鎮(zhèn)上參加工作,他要整冬妹就是必然的了。而劉超呢?可以說,對冬妹也沒有什么過份的地方。我知道,劉超也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;你還是應(yīng)該答應(yīng)他。可以說,他心里一直都在追求著你呢!”
藝玲:“這一點我是承認的。前不久他到云嶺上工農(nóng)兵大學(xué),給我寫了信,我沒回信;而上帝似乎又在故意捉弄我,前幾天,組織上又通知我去上這個學(xué)校。你看,這是通知書。”
鳴琪:“啊,那就更好了。你們很好接觸一段時間,好好談?wù)劊f不定是可能的呢!”
藝玲:“可我……”藝玲沒說下去,她美麗而深沉的眼睛里,射出了一個少女明亮的光彩,臉頰上泛起一陣紅暈。
鳴琪:“藝玲,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人!我感謝你對我的美好情感。我真不知道冬妹怎么樣了?她真是太苦了,還有我的孩子呢……”
藝玲:“鳴琪,說老實話,我是同情你和冬妹的事情;我來這里就是想好好同你談一下這個問題。冬妹確實是太可憐了,我們應(yīng)該盡一切能力幫助她!”
鳴琪:“感謝你這片誠摯的愛心!我曾一度有過一些消沉;我一定要振作起來,想盡辦法——去找回她的愛!”
 
(47)鏡頭再一次化出(現(xiàn)實)
紅毛壩小學(xué)冬妹的屋里,冬妹已哭成一個淚人。她哭著說:“鳴琪哥,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呀!……”她緊伏在藝玲的肩頭,泣不成聲。
藝玲:“冬妹,別哭了!你現(xiàn)在唯一的辦法,就是趕快去找他,復(fù)婚!他會同意的!他現(xiàn)在正需要你呢!”
冬妹;“可是我現(xiàn)在怎么去找他呢?”
藝玲:“根據(jù)我知道的情況,他們這幾屆大學(xué)生,都已到部隊農(nóng)場鍛煉;有的還會留在部隊工作。鳴琪很可能已留在部隊工作了,你就直接去找她吧。他們部隊駐址在米林縣大山夾。我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給你準備了證明信;另外這里有五十元錢,給你路上用。有什么事再來找我。”
冬妹淚眼婆娑:“藝玲,叫我怎么感謝你呢!”
藝玲和冬妹緊緊相抱。藝玲的眼淚涌泉而下……
 
(48)鏡頭第三次化出(現(xiàn)實)
縣革委招待所房間里。
小鄧:“后來,冬妹就來到我們部隊?!”
藝玲:“對。”
老侯:“陸主任,這真是象讀小說一樣呀……”。
藝玲:“是呀,將來有機會真想把這些經(jīng)過寫成一部小說!”
小鄧:“那——陸主任,我頭一個報名來讀你這部小說。嘿,真太感動人了!”
 大家都笑起來。
 藝玲:“時候不早了,你們明天還要回去。祝你們一路順風!早點休息吧。”
 老侯:“那好。我們回去以后,一定如實向首長匯報;請他們做出決定,幫他們解決問題。”
 
(49)茫茫蒼蒼的烏蒙山,盤山公路彎彎曲曲。一輛軍用吉普車從彎彎曲曲的公路上盤旋而下。
 隨著畫面的推移,主題音樂(第二段歌詞)高吭嘹亮,響入云霄:
 
她悄悄從霧中走來,
她又悄悄向霧中走去。
這不是芬芳的美酒,
這是一腔悲憤的血淚。
不僅是綿綿的愛情,
不只是切切的情意。
愿天下有情人共享明月,
愿受盡磨難的人重見朝日!
 
(50)軍用吉普車里。老侯和小鄧都陷入沉思。老侯在開著車。
小鄧拿著厚厚一疊記錄紙,說:“‘我們得好好把記錄整理一下,以便好好向首長們匯報!
老侯:“是的。現(xiàn)在的形勢雖然是這么復(fù)雜,但我們也一定要盡量去努力。”
小鄧 :“唉—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為眷屬,愿天下的好人都有美滿的生活!”
老侯笑著說:“‘啊,小鄧,你可以當詩人了!”
小鄧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本來就應(yīng)該這樣嘛。”
吉普車加大馬力向前沖去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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